【刃中心】虽然猫猫不爱说话,可是猫猫爱你呀
SUMMARY:罗浮危机告一段落,丹恒也终于了结了一段往事。然而,事情似乎没那么快结束…
1
应星近来总感觉有人在看着他。
无论是冶炼武具还是外出访友、交工,那股视线如蛆附骨,只在丹枫过来的时候暂且褪去。为此,他甚至邀了景元白珩镜流一探究竟,结果却一无所获。
‘到底为什么呢,丹枫也没比别人多长一只手或是别的啊。可连镜流白珩都查不出来什么…难道是我多心了?’他想,‘算了。左右打扰不到锻冶。随他去吧。’
他自觉了却一件大事,于是眉眼一松,缓缓落座;却不知对面的人被他盯得大气不敢出,脸不自觉后仰,险些连呼吸一同忘记。丹恒看着白发工匠那双暗红的眼睛,那双还不会倒映出烛火的眼睛,心里只觉迷茫。
他是三天前来到这里的。彼时他们刚打完幻胧,景元昏迷,罗浮忙于重建,无名客们便先回了列车稍作歇息,丹恒自然也不例外。他一回智库便开始整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,直到入夜才盖上被子沉沉睡去。
这一夜总算没做什么无序混乱的梦,也没有遇到那个一直纠缠在梦里的影子。虽然梦醒之后不知为何有些失落,但丹恒在面上也不会有什么表示;最多就是在纸上画上一笔。
可尽管只来了这里三天,丹恒却感觉自己的三观早已碎了一地。他知道自己的前世和刃关系不浅,但真没想到会这么好。
怎么会有龙尊一年到头只要没事都会跑来锻冶屋拉家常的啊!你没自己的事要做吗?还有那位罗浮将军的幼年体,一天到晚就跟个树袋熊一样,挂在别人身上不撒手,整天应星哥长应星哥短,又是央着做团雀又是央着做机巧鸟,下了训之后就拎着什么糕什么馍馍卷,就着丹枫带来的茶扯东扯北,实在扯不下去了就盯着应星晃动的发梢发呆,像只猫一样揪着不放。丹恒这辈子没想过还能看到那位将军如此童趣的一面,刚见到的时候差点没直接别过身去。——看多了可能折寿。他这么想,努力放平心态,却在那个与自己面容十成十相似的持明身上破了功:他眼睁睁看着两人好端端地坐着品茶,白发工匠还撇了一只眼去看自己那尚未完成的作品,不太接的住丹枫的话茬;丹恒飘不出去,于是也只能跟着听他们的对话,正觉得应星这态度太过懈怠,就见那持明龙尊沉下眉眼,那条碧色的尾巴就顺着匠人的脚踝探入裤腿,引得工匠身子颤动两下,忙把眼睛转回来向他赔罪。
持明龙尊瞥一眼茶面上的浮沫,眉眼低垂见不出什么神色,毛茸茸的尾尖却钻出裤腿、拍了两下应星的脚踝才不情不愿地缠上他的大腿,尾尖拍拍那几乎是大腿根的地方才止住了活动,懒洋洋地不再作为。
还不待应星如何反应,丹恒倒是先一步跳将起来,脑子里纠成一片。但这也怪不了他:虽然过去的记忆时不时淹过他、不知来由的情绪蔓延至整个躯干,却在那些不见天日的日子里渐渐褪色,更不要用说那些记忆本就残缺不全。漫长的时间里,那些破旧不堪的过去即使出现,也只是在梦里浅辄止,什么时候会像现在这般毫无遮掩?
丹恒捂住自己的脸,尖尖的双耳掠过一点红色,透亮龙角上青意流动。
…而且,而且自今日起,不知道又出了什么毛病,他现在和丹枫处在一种微妙的共感状态。就是说,现在龙尾缠上应星大腿的触感、对方那些细微的颤抖,还有充斥在这个房间内的紧张情绪、人类不安的些微喘息。一切的一切,对于已经和持明龙尊共感的丹恒来说,辨别起来就如探囊取物。
他把手挡在额前,尽可能地离这两远到不能再远。我对他没兴趣,他反复告诉自己。应星和我也没什么关系!天哪,要是有回到过去的机会,我一定不会拦着开拓者对他发疯喊二舅,不如说这种事情本来就和我没什么关系!
他扭头去看那个恨不得把尾巴整个塞到工匠怀里的龙尊,心想你们到底还要维持这个状态到多久?
他绝望地又把目光偏过去,正巧看到一块蓬松的白皮面包正从窗外翻进来,还甩进来一堆花,用袋子装着,进来就眯着眼道:
“应星哥——!!我下训了,有没有想我啊?”
白色长毛猫抖抖自己绒绒长毛,迈着步就凑到匠人面前,丝毫不管对面还在喝茶的龙尊。
丹恒想,自己更胃痛了。
2
持明龙尊立于莲台之上,以之对阵的金人长刀在手。两步之外,鹰隼巡航;五步之外,狮虎咆哮。
景元吹下哨子。
水流瞬息聚合成剑,莲瓣缠上金人左臂;他脚下生风,闭眼晃过劈面来的刀风,单手直向六步外的应星抓去。应星冷哼一声,在他身前,一只小小的匣子立起,赶着龙尊抓来的手膨开,硕大蛇头眼看就要咬住那手;丹枫掌下一压,牵着蛇头向应星就是一撞。铛的一声,应星白发散下,簪子与蛇头相击,竟是蛇头向后倒去。丹枫本就不欲以此决胜,不过借力打力好让应星露出破绽,此刻那人身前空门大开,正是追击的好时机。他左手捏诀,右手直捣黄龙,眼看便是要胜——应星虽然惊才绝艳,但并不长于武艺;可饮月作为龙尊,天生的力量和速度让他在近身战上无往不利,更别提那一手神乎其迹的龙吟法术,无数次令他在战场上大显神威。应星作为工匠,自造物被别在一边那刻就完全落在了下风,距离落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,就看饮月留不留手、让他能再撑过几刻。
战局已成定局。白珩看向景元,这小子看起来已经把自己完全带入了应星,正挥着拳头面目狰狞地为他应星哥加油打气。看起来恨不得自己上场去对阵饮月;她又偏过去看剑首。对方眉头微皱,看着也是在为应星担心,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在畅想自己要怎么对阵饮月。——她这位友人什么都好,就是武痴,而且极端爱好模拟战斗,毕竟仙舟能打的就那么多,这里也不太抗的住她造,所以平日里都收着自己的性子呢。
应星当然知道不光是这么耗下去自己必输无疑,他还知道只要不破饮月连绵攻势,可能再过三招他就撑不住了。没办法,【不朽】的亲裔就是这么的不讲理,而且现下与他对阵的还是其中最强的那个。不过,破局而已。面对来势汹汹的长生种,他们并非无计可施。短生种自有短生种的方法,而且,这可不是应星第一次和龙裔交手——
领他入门、教授武艺和锻冶的师父,仙舟【朱明】的烛渊将军怀炎,本也是一位龙裔!
‘听好,小子。面对龙裔,第一步就是,’
应星胸前空门大开,丹枫上手就是一抓,铿锵之声不绝于耳。银针与龙爪相撞,尽管没在那上面留下什么痕迹,但凭着出手时刁钻的角度和诡谲的使用时机,倒也让丹枫出手的角度产生了微妙的偏差,一瞬抓空。
“诱敌深入。”他轻声说,数十根银针迎着还在半空的丹枫就是一轮劲射!银针破空而来,饮月却没有丝毫迟疑地避开,身姿当真是矫若游龙。小小银针何足挂齿?他在空中借着水转向,眼看就要再度发起攻势。这次可没什么能再阻止他了。
“只是银针而已,能做到什么?”
没错,若单是银针齐射,连饮月的皮都破不了,又谈何取胜?不过苟延残喘。可若是那不仅是银针呢?
只听得轰轰三声,烟尘直炸上方,那原本头已被应星一簪带向后方的机关蛇眼中寒光一闪,借着突然炸开的烟尘就直直冲向丹枫所在的半空,蛇头一扭就要咬上丹枫施诀的手。
“哼。”
丹枫自是冷哼一声,突然出现的龙尾重重抽向蛇头,哐的一声就将那蛇头砸的稀烂,随着蛇头裂开的蛇身却在瞬间喷出紫雾!
持明龙尊自是不会被这小小的变故扰乱心神。水茧一开,紫雾瞬息便被包着远离了他的本体。丹枫手上水色流转,龙尾不悦地摆动着,被他击下的残骸坠向地面,却丝毫唤不回他的心神。尽管他以最快速度摆脱了蛇,但终究晚了一步。
——他找寻不到应星的踪影了。不过无妨,把这里全都轰一遍总能找到目标。
重渊珠在他手中绽出金白的光。但有人比他更快!
四声嗤响依次响起。四道穿过他周身的锁链把他直直掼在地上,接着就是连串的爆响!无边的烟尘瞬息弥漫了整个道场。
景元伸手堵住耳朵,转头去看镜流。镜流和白珩都没有说话。他于是又把目光移回去。
烟尘渐渐散了。直立着的应星和他身旁的机关兽和金人、还有还被绑缚在地的丹枫。
丹枫…输了?
不,还没有。水诀一闪,还立着的应星瞬间就被分成两截!
“应星哥——!!”
景元惊叫着就想直接冲进场内,倒是连着领子一起被镜流死死抓住。
“别打扰他们两个。”
白珩说,双眼还死死地盯着场内。“被分开的不是你应星哥。”
他们正说着,丝毫没注意到一位透明的、不为世人所见的游人就在他们身边不远处静静听着他们的讨论,与当今龙尊九分相似的脸上毫无表情。
‘刚刚我想做什么,冲过去救人?’他想,身后那通透碧绿的龙尾烦躁地拍着空气,自己都弄不懂自己在烦恼些什么。
丹枫此时已经飘起,那锁链本就对他造不成什么伤害。这世间能破得了他防御的东西屈指可数,因此原本也不怎么在意应星为了与他对阵而取出的造物,但…
“若是用在正面战场上,”水流过处,一切都被还原回原本整洁的样子。等他那尾巴也恢复到透亮的样子,丹枫才又开了尊口,“配合得当的状况下,至少能少折损百分之十。”
这些东西本也不是为了应付他准备的。丹枫缓缓降回地面,透亮的龙尾被收回前不太开心地甩了两下。
“这个评价,你满意了吗,应星?”